尼尔·斯蒂芬森因在1992年出版《雪崩》时创造了“元宇宙”一词而闻名,那时万维网甚至《毁灭战士》都尚未问世。但对加密货币爱好者而言,他在比特币发明前十几年就对早期版本进行了虚构描绘,这更是推崇其作品的绝佳理由。
与密码朋克的交集
《编码宝典》的诞生部分得益于《雪崩》的成功。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开始与开发早期元宇宙原型“栖息地”的密码朋克开发者们交流。他们曾礼貌地告知,早在斯蒂芬森在书中审慎使用“化身”一词的数年前,他们就已经独立创造了这个术语。
斯蒂芬森表示:“这是不同文化的有趣融合,既有伯克利西海岸的嬉皮精神,同时又带有强烈的自由意志主义、反中央集权、持枪自卫这类心态。”
他形容让他人化身进入虚拟空间的核心问题在于如何安全运行“来自互联网陌生人的代码”,这“完全是个加密问题”。他指出这些湾区密码朋克最初关注隐私和去中心化权力,后来突然开始讨论货币:“整个圈层都在探索独立于政府的货币体系,但这都发生在区块链之前,当时相关技术尚未发明。”
《编码宝典》中的无区块链比特币
受此启发,斯蒂芬森开始通过详尽研究构建可信细节,设想这套系统如何运作——正如他近期小说《终端冲击》对地球工程应对气候变化的实践推演。
《编码宝典》这部科技惊悚小说追溯了密码学发展史,从二战期间破解纳粹恩尼格玛密码的艾伦·图灵与布莱切利园团队,到试图建立抗审查、保隐私电子货币的当代继承者。小说中的电子货币明确指向数字黄金,运用公钥密码学和数字签名,实现了密码朋克建立超脱国家与银行控制的货币目标。
关键差异在于,由于当时没有区块链,他设计的解决方案是将系统架设在虚构基纳库塔苏丹国的加固离岸数据中心。斯蒂芬森透露灵感来自密码朋克在自由意志主义管辖区(如北海海上平台“西兰公国”或安圭拉岛)运行电子货币的各种计划。
“数年后区块链问世,使得这些构想失去意义,人们不再需要考虑在特定安全机房部署服务器。”彼得·蒂尔在《从0到1》中将《编码宝典》列为PayPal早期必读书目,这或许解释了戴维·萨克斯与埃隆·马斯克对此的兴趣。90年代密码朋克邮件列表成员杰克·多尔西也是该书拥趸。中本聪是否可能读过或受其启发?
“有可能,”斯蒂芬森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但思考这些问题未必需要读我的书。”
曾经精通密码学的斯蒂芬森
斯蒂芬森拥有广博学识,他会沉浸式钻研某个技术领域,掌握所有相关知识,继而创作细节惊人、格局宏大的小说,然后转向新课题。痴迷太空飞行后,他于2006年成为杰夫·贝索斯蓝色起源公司的早期员工,将对轨道力学和凯斯勒综合征的理解融入近未来史诗《七夏》,详细描绘人类在星球危机中如何逃往太空。比尔·盖茨盛赞其科学准确性,称其为年度最佳图书之一。
“在我这行,创作时会深入接触所有信息源,”他解释道,“现在我刚完稿的新书涉及氘元素(氢弹与核聚变关键成分),因此对此十分了解。若在两年前,我则精通1930年代美国共产主义运动。”关于美国共产主义的作品名为《波罗斯坦》,聚焦氘元素的续作预计2026年问世。
斯蒂芬森坦言大脑无法永久存储所有研究内容:“1999年掌握的密码学知识已被1683年英国绅士街头发式研究(为《巴洛克记》所做的调研)取代,这些信息会逐渐遗忘。当比特币数年后面世时,我感到意外,很多人也惊讶于我的意外。”
跻身全球百万比特币巨鲸
尽管如此,斯蒂芬森仍是持有完整比特币的“全币族”,属于全球不足百万人的精英俱乐部。“曾有人震惊于我未持有比特币,在币价约260美元时赠我一枚,”他透露至今仍持有该币,虽然转移至更安全钱包时损失了些许聪。赠币者很可能是“比特币耶稣”罗杰·弗尔,他在2013年发帖记录帮助斯蒂芬森创建首個钱包的经历。
元宇宙促使斯蒂芬森回归加密领域
沉寂约二十年后,斯蒂芬森于2022年因元宇宙成为周期热点而强势回归加密世界。他联合创立Lamina1,旨在构建去中心化元宇宙工具,与Meta的企业愿景形成对比。关键在于建立经济体系,使多元贡献者获得回报。Lamina1的Spaces协议能发起众筹项目,追踪创作者贡献并通过区块链支付报酬。
“我们通过Spaces等项目为不热衷技术、不关心加密意识形态的艺术家创造获益途径。”今年2月丹佛ETH大会期间,他与《雪崩》粉丝、以太坊联合创始人约瑟夫·鲁宾会面后,Spaces拓展至Consensys二层网络Linea,其创作的Artefact将作为平台展示案例。
鉴于其精准预言未来的往绩,但愿Artefact的设定不会成真——这个他考虑改编成小说的系列短篇描绘了AI奇点“巅峰”降临后,主要AI系统为争夺资源领土相互厮杀,导致人口锐减的未来图景。
斯蒂芬森指出自然界万物皆需竞争求生,而AI至今受庇于此:“设想让它们相互竞争,令其视其他大型AI为生存威胁。”后巅峰世界由十二个名为“巨头”的AI主宰,游戏结合资源管理与集换式卡牌元素,讲述拾荒者在末日废土的生存之旅。该项目暂未开放众筹,由Lamina1内部联合维塔工作室等合作伙伴开发,收益来自NFT交易手续费与订阅服务。
他解释Artefact未来可能引入众筹元素,但目前主要展示基础设施功能:“有人称之为‘自产自用’,亦称‘光顾自家餐厅’。”
加密领域的问题
尽管斯蒂芬森在维塔利克·布特林蹒跚学步时就已书写加密主题,如今更执掌拥有代币的加密项目,但仍可察觉其对行业发展的微妙疏离。
被问及此事时他措辞谨慎:“加密文化存在将一切快速金融化的倾向,新进展常被简化为财务目标。”对游戏开发者而言,这导致设计偏向盈利而非创意价值。其联合创始人丽贝卡·巴尔金强调无法从财务目标反推精彩体验。
“创意社群对加密的质疑多源于此,我们的贡献或许在于提供不那么急于金融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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